这真是一双进入歌坛的“滑板鞋”吗

一位九零后的朋友向我推荐约瑟翰•庞麦郎的“歌曲”《我的滑板鞋》,据说是风靡网络的新“神曲”,听完后确实如网络语所说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实话,我对《我的滑板鞋》有一种生理上的反感:一首不讲究发音吐字,没有节奏感,没有旋律美感,歌词又不负载任何内涵不知所云的歌曲突破了我对音乐和歌曲审美的底线;这首歌曲我认为是一首游戏之作,我个人不欣赏这种创作;这首“歌曲”的宣传稿子说这首“歌曲包含了R&B,舞曲,新金属,电子音乐,英伦摇滚等多种音乐风格”,简直是对以上所有歌曲风格的嘲弄与讽刺。

韩国“神曲”《江南Style》曾经风靡世界(主要是美国以及亚洲市场),为中国歌坛的“神曲”制作者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来“神曲”不但能在中国大地畅通无阻,骑上骏马,跳起骑马舞,还可以风行世界,成为文化输出品,让我们在饱受欧美歌曲“欺凌”之后扬眉吐气一把啊!所以中国筷子兄弟的《小苹果》们步其后尘也往美国跳跃,却未能如愿火遍全球,抱憾而归。我所认同的中国“神曲”就是《小苹果》这种类型:这类歌曲的创作结构首先是歌词的扁平化、快餐化、网络时尚语言的嵌入、嬉笑怒骂浅显直白毫不掩饰的句式;在旋律上面走复古迪斯科路线,加入电子、民乐、新世纪音乐、复古金属等等混搭元素,MV里的舞蹈经过专门为广场舞的风靡而精心编排得简洁易学夸张幽默的舞蹈动作,音乐效果就是让你一遍听懂两遍记住然后成为广场舞大妈的至爱金曲。至于《我的滑板鞋》,我不认为它会和《小苹果》一样风靡全国,三个月后,人们会因为它的“搞笑”与怪诞而抛弃或遗忘这首“神曲”。

 如果我们把风靡全国,流传于大街小巷、演出市场、卡拉OK、流行榜上面的获得大众认可的年度流行歌曲算作“神曲”的话,那么“神曲”的生产路径大致有以下几类:在传统唱片业体制内的神曲,如今年最典型的是借助电影宣传在网络走红的王菲《匆匆那年》和汪峰《沧浪之歌》;借助晚会走红的歌曲如李春波复出歌坛的亲情之作《姐姐》,这方面成功者可谓凤毛麟角;其三是利用民歌的元素有强烈民族特色的新民歌,这方面以凤凰传奇组合以及其他民族歌手演唱的民族化旋律与现代风格结合创作的年度“神曲”,如各种模仿《最炫民族风》、《月亮之上》、《伤不起》、《套马杆》等等似曾相识的匠气十足的批量化产出的民族风“神曲”。

是的,这些歌曲的遗传基因就是“似曾相识燕归来”,然后它们毕竟还有旋律,歌手的演唱也可圈可点,在音色、节奏、音准等等方面还没有突破我们的欣赏底线,因此每年中有这么几首大火的“神曲”流行于世,不足为怪,然而《我的滑板鞋》不在此列;如果我们对约瑟翰•庞麦郎这歌手作文化与精神的分析,真的有点无从下手:他具备一个歌手的基本素质吗?据说他每次演唱的节奏音准旋律都不同,实在过于随心所欲了吧?他回答记者提问前言不搭后语答非所问;歌词表达了“小人物的梦想”吗?浅显直白却毫无逻辑章法不着边际;据说编曲者面对他梦呓般的演唱也是“醉了”,只好把编曲发到网上“求救”;我以为,用百万资金借助网络宣传推广的歌曲确实是“网络歌曲”,所不同者,只是这首歌曲的歌词话语呈现方式与音乐表达方式与真正的“神曲”大相径庭越出规矩让人哭笑不得;这简直是一双滑到哪算哪的滑板鞋啊;在初听疑问“怎么把歌唱恶搞成这样”之后,你觉得有美的感受在吗?他预示了新的流行航向吗?他提供了新的音乐元素吗?他能凭这滑板鞋滑进歌坛吗?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许多人拿克莱德曼的流行钢琴说事:当然,在中国,克莱德曼已经流行三十多年,却依然有无数的人热爱朱晓玫的“巴赫”或者李云迪的“肖邦”,可你却不能无视克莱德曼的存在,这就是流行音乐与艺术市场的吊诡;然而克莱德曼毕竟在弹钢琴啊。

这是恶搞“歌曲”与钱沆瀣一气的后果吗?是的,流行歌曲与“钱”的关系确实难解难分,如今贵为歌坛大哥的李宗盛,在为张信哲制作专辑《爱如潮水》时,当他听到《爱如潮水》原歌曲的小样时,照样会说:我简直听到了数钱的声音!这就是流行歌曲的商业属性:作为商品流通的歌曲,与钱脱不了干系,当然,歌曲的文化属性也注定了歌曲毕竟还是有文化品位之高下的,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写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一句年度犀利语:这是一个不需要妄人却产生了妄人的时代啊,就此打住。

好吧,不算结论:本文无意对《我的滑板鞋》做太多的价值评判和文化分析,或者对这歌曲做现实透视和审美批评;我认为这些都需要时间来验证;因为伟大的歌曲,总是和人的深切的生命体验和生命关怀形成共鸣关系之后,在经过时光漫长的检验才能得出结论;而倾听“滑板鞋”这种歌曲,不仅仅不能获得浮躁心灵的点滴安慰,真的只能一笑而过;如果你想从中分析观察和深刻体验作品的内涵与意义,那就只能是缘木求鱼的故事了。本文只是希望中国的商业原创歌曲和音乐市场更加丰富多彩和欣欣向荣,造出我们自己的“江南style”,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